第二十八章
“大师兄，帮我。”白梓毓目光坚定，穿过世之尘埃，出淤泥而不染。
季谙走上前，一脚就踩在白梓毓的后腿根上。
立刻，就如无数蚁虫，抓心挠肺。然后随着时间，逐渐麻木。
“先起来，自己放松一下。”季谙一边说着，一边收起了垫子。
过了一会，看到大师兄向自己走来，白梓毓也不再活动，站定静等吩咐。
“踢后腿。”
白梓毓照做，完美的180°，身形没有一丝摇晃。
只见季谙伸手，将白梓毓的腿放到自己肩上，紧紧扶住。
“主力腿别动。”说着，便一点点的向后退去。随着季谙一步步的后退，白梓毓逐渐从站立变成了竖叉的样子。刚开始，白梓毓还能咬牙坚持，可随着难度的增大，原本一直立着身子坚持姿势的白梓毓，这个人突然向前面扑去，腰上的力量一下子软了下来。
“呃”的发出一声闷响，还间或者急喘几口气。
“谁允许搬腿时姿势可以走形的。腰都立不住，嗯?”
季谙的语气很淡，但满满的不温柔。说着话时，手上的劲也没一点放松。
“既然你那么着急让我挑毛病，那我也就帮你治一治。”
“正好，节省时间，咱连腰一起练。觞儿，先将他身子正起来。”季谙看向一旁站着，目光却早就若离的师弟。
大抵就是这样，自己练时不心疼，自己练师弟也能逼着自己不心疼，但完完全全做个旁观者，却是难受的紧。
其实也算不上扶，尹殇一蹲下时，白梓毓就开始自己慢慢起身，直至立起来，尹殇一也只做了个保护作用。
可季谙好似没有看到白梓毓的乖觉，一刻不停的就发布命令“甩腰，抱后腿。”
果然残忍。经过一番折腾，已经耗了一部分力气。甩腰还没有个用力点。更重要的是，后腿还在一个不小的角度，往后移一寸，都是层层叠叠的苦楚。
可是要求不可违抗。白梓毓开始甩腰，可每一次向后，便又被后腿带来的巨大痛感推回去，用多大力，就会遭到多少反噬。
“该用多少力而你自己用了多少力你自己知道！再甩三次，不到位你就起来，不用练了。”季谙看着头发已经湿成一片的白梓毓，眸中有着心疼。若是别人，季谙定不会那么逼。因为训练是有风险的，个人能力也各有不同，但是无论是觞儿还是小毓，从来没有让人失望。
“不用练了。”这代表着解脱。可这句话在白梓毓心里翻了一翻，竟是如此的酸涩滋味。
人总是对自己不那么狠心，所以总要有个“恶人”，来推你一把。
白梓毓吐了口气，先向前去了一点，蓄力，甩腰。抱住后腿。
一次成功。几乎刚抱着腿，白梓毓的每天就皱了起来，青筋都一跳一跳的。
没有人是不怕痛的，没人逼着，饶是白梓毓这样自律的人，也只会在九分力上徘徊，而使不出那最后一份力。
但只要坚定了，抛开一切了，所有人都可以。这就是虽然有三次机会，却一定可以一次成功的原因。
“好小子。”季谙在心中道。季谙的脸色微微缓和，但出口还是没有温度的话语“身体紧贴腿，留那么大空干什么。”
白梓毓又一点一点的向下使劲，满手心的汗有些打滑，白梓毓又赶快抓住，生怕再被弹回去。
实在难熬。
其实白梓毓的腰很好，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，所以季谙的要求才会一开始就那么严苛。若是尹殇一，季谙不会那么要求。相同的，季谙也不会要求白梓毓看一遍就复述整支舞蹈。季谙就是这样，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长处短处和极限。
凭着良好的底子和天赋，白梓毓的身子贴着腿，胳膊环在腿下。镜子中看着十分完美好看。
可是难度大，强度高，白梓毓练到现在，头已经开始晕晕的，立着还好，现在的这个姿势，脑子还有点充血。
没缓多久，季谙开始向前移动，为了不让白梓毓的前腿随着移动，尹殇一定住了白梓毓前面的那条腿。
白梓毓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，腰不敢起来所以也只能随之而动。随着季谙的向前，腰上的度数倒是在减，可后腿仿佛断开一般。白梓毓的眼眶红了。季谙还在向前，到了240°，仿佛触到了一个点，眼泪无法抑制的就流了出来。胸腔里的浊气不出，恶心感也开始向上犯。白梓毓干呕了两声，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。
已经开始有生理反应了，季谙看了看程度，又摸了摸胯跟。舞蹈毕竟不是柔术，对于男孩，要求更是低得多，但每个动作想要做好，总会有它超越界限的地方。
其实也没什么不公平的，毕竟总要有个困难的指标，用来区别普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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